周 麗
種下夢想
在我十歲那年,堂姐考上了大學,畢業後順利地捧上了「鐵飯碗」,鯉魚躍龍門般地告別了家鄉的黃土地。每每看到堂姐衣錦還鄉,贏得父老鄉親的羨慕和讚嘆之語時,我便渴望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像堂姐一樣風光。從此,我更加努力學習,想通過考大學獲得國家分配的工作,可就在我上初中時突然患病,沒法再繼續念書,只好被迫退學。但我出人頭地的願望沒有變,年僅十六歲的我獨自一人來到大城市,邊打工邊學習美髮技術,盼望自己學有所成後開店當老闆,沒想到我的皮膚對洗髮水過敏,我只好被迫放棄了這個行業。幾年下來我不知輾轉換了幾份工作,辛苦打拼了很長時間,但終究也沒混出什麼名堂。
看著堂姐、堂哥還有堂弟們都陸續在城裡買了房、買了車,我心裡別提有多羨慕了。尤其是堂姐,除了在學校任教外,還做了農場老闆,堂哥建房子、結婚娶妻,裡裡外外都是她一手操辦,村裡沒有一個人不誇她的,都說她是個十足的女強人。看著堂姐的成就,我是既羨慕又嫉妒:「有錢就是不一樣啊,有錢就能直起腰桿做人,有錢就是有身分和地位的象徵!同樣努力掙錢,為什麼我比他們差那麼遠呢?為什麼別人掙錢那麼容易我卻那麼艱難呢?難道我命中注定只能過窮日子嗎?不!我不服!」在歌曲《愛拼才會贏》的激勵下,我立志趁現在自己還年輕,再好好拼一回,相信終有一天我也會功成名就的!
拼搏帶來的苦果
後來的幾年,我苦心學習、鑽研化妝技術,終於在一家大型婚紗攝影公司當上了化妝師。聽著老闆、同事和客戶都尊稱我為老師,我特別享受,覺得自己終於由山雞變鳳凰了。每當穿上公司統一的制服,再化個淡妝,看著自己已是業內的師資輩份,終於告別了以往看人臉色、卑躬屈膝的日子,我感到自己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。但沒想到隨之而來的是每天超負荷的拍攝量以及緊湊的工作流程,我們化妝時既要把握質量又要把控速度,稍有差池就會被客戶投訴或被罰款,每天的工作狀態都很緊張,有時忙得連吃飯都顧不上。因我個子矮小,每天都得穿著十公分的高跟鞋站著工作,常常累得我腿腳發脹、腰酸背痛。因工作壓力大,我每天睡眠不足,感到疲勞過度,導致工作時常常力不從心,感覺自己快支撐不住了,很想甩開所有的包袱找個清靜的地方。可一想到自己能走到今天來之不易,為了攢足資金將來開店做老闆,實現功成名就的夢想,我就在心裡給自己鼓勁:再苦再累我也要撐下去!後來,為了不讓自己倒下,我開始去醫院配合治療,還買了各種昂貴的保健品保養身體。
功夫不負有心人,一年後我被分配到外地的分公司,當上了化妝部門主管,實現了升職加薪的願望。看到銀行存款裡快速飆升的數字,想到離我開店做老闆的目標越來越近,我心裡別提有多高興了,覺得所受的一切苦都值了!然而,殘酷的現實再次擊碎了我的夢想。地位高了,工資漲了,隨之而來的是更繁重的工作量,每天十二個小時的工作時間,超負荷地工作使我的體力、精力無法支撐。我的身體越來越差,特別嗜睡怕冷,常常覺得沒有一點力氣,臉上的黃褐斑、地圖斑也越來越多,簡直就是未老先衰。我看著鏡子裡面容憔悴的自己,不由得擔憂起來:「這病還能不能治好啊?我苦苦打拼了這麼多年,好不容易當上部門主管,如今卻落得一身病痛,總是看醫生、吃保健品,幾乎耗掉我大半個月的工資。我身上的病就像是個無底洞,不知要花多少錢才能治好,我一邊攢錢一邊漏錢,到什麼時候才能買房、買車,開店當老闆呢?……」此時,我感到很痛苦,不知自己打拼了這麼多年究竟得著了什麼,驀然回首我還是一無所有,為什麼會這樣?我感到很迷茫……